镇第二百货商店门口，赵军将车停稳，王美兰拉着赵春从副驾驶上下车。</br>赵春看着百货商店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群，不禁有些怯场。</br>而拎着兜子的王美兰，很大气地拉着闺女往里走。</br>赵军夹着麻袋卷跟上两人，今天他这麻袋卷里装的可不是枪，纯是两个麻袋卷在一起，为了方便王美兰采购用的。</br>百货商店里人不少，他们聚在各个柜台前。</br>「儿呀！」王美兰倒是不怯场，但她进来以后眼睛不够用，左顾右盼的王美兰没看到哪里有蛋糕，于是便呼唤赵军。</br>在不知不觉间，赵军已经成长成了王美兰的依靠。</br>「妈！」赵军从后面跟过来叫了一声妈，然后就见王美兰指着左右问道：「卖蛋糕的搁哪儿呢？」</br>王美兰是吃过、见过的，不过蛋糕可不是她小时候吃的。她小时候即便家里再有钱，但也买不着蛋糕。</br>那蛋糕，是赵有财四年前给王美兰买的。</br>提起来那是王美兰生赵娜的那年，王美兰坐月子的时候闷闷不乐，还不爱吃东西。</br>该说不说的，赵有财这人有缺点也有优点。</br>在83年的时候，赵有财为了哄王美兰开心，竟然拿出五块钱巨款，托人从山下给王美兰带回来一个小蛋糕。</br>东北这边81年的时候就有蛋糕了，当时那叫琼脂蛋白糕，产量很少。直到83年赶上计划经济，批量生产这个。当时都用粉盒白盖装着，跟赵军家吃饭用的小盔儿差不多大。</br>王美兰这个人呢，跟了赵有财二十多年，再苦的日子她也能过。但由于出身原因，她多少有些小资情调。</br>当年就是这么一个蛋糕，让王美兰心花怒放、百病全消。</br>至于吃，王美兰还真没吃多少，她把蛋糕分给赵军他奶、赵军、赵春、赵虹，还有李宝玉和李如海、李小巧。而她自己吃到嘴的，甚至不到十分之一。</br>这种蛋糕跟十几、二十年后的蛋糕根本没比，但在那个时候，它给王美兰的感觉和心理慰藉是不一样的。</br>过去这一年，赵家的生活和之前相比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，王美兰有钱了，想吃啥、想买啥也不用琢磨了。</br>而赵军在车上的一句话，勾起了王美兰对往日的回忆。</br>「妈，你闻味儿啊。」赵军笑着对王美兰说了一句，然后一家三口顺着香味向西边走去。</br>卖蛋糕的地方，不光只卖蛋糕，还烘焙一些糕点，比如槽子糕、大饼干、炉果、麻花啥的。这些东西现做出来，香味老浓厚了。</br>就在百货商店一层的西南角，柜台上摆着一个个扁编篮，篮子里装着各种面点。不光有槽子糕、大饼干这些，还有馒头、花卷、烧饼、麻花。</br>柜台后有很大一片空间，而且往里有个小门，不时有身穿厨师服、头戴厨师帽的人端着大盘子出来。盘子上装着各种面点，为前面柜台补货。</br>在柜台最里侧，从下到上、由大到小地摞着五个粉色塑料盒，里面装的都是蛋糕。</br>这种蛋糕还不是王美兰曾经吃过的那种琼脂蛋白糕，而是奶油蛋糕。只不过上面的奶油有植物奶油，也有人造黄油，今天做出来还好，放到明天就硬。而且柜台上这些，不过是样品罢了，说不定做好多少天了。</br>娘仨走过去，三双眼睛盯着那蛋糕，赵军是纯好奇地看着这年代的奶油蛋糕。</br>「儿子！」王美兰拽了拽赵军胳膊，指着那一摞蛋糕。</br>王美兰没说话，赵军已知其心意，向柜台里喊道：「买个蛋糕！」</br>不是赵军没素质，非要在公众场所大吵大嚷，关键是这里人太多，旁边柜台买面点的人七嘴</br>八舌，三个售货员忙得都头大。</br>而且这年头没有排队那一说，要谦让的话等到关门也轮不到。而赵军这一喊，连售货员带买货的都齐刷刷看着他。</br>奶油蛋糕可不便宜，那一摞五个蛋糕摆那儿，基本就是当样子，来百货商店从这柜台路过都驻足看两眼，跟二三十年后的网红打卡地一样。</br>离赵军最近的售货员，一边给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装炉果，一边问赵军说：「你要多大的？」</br>「有24的吗？」赵军也不知道咋就随口报出了这么个数，他想着家里人多，要买就买大的。</br>售货员一边包炉果，一边回答道：「没有那么大的。」</br>「那21的呢？」赵军又问。</br>售货员系好绳，将装炉果的黄油纸包递给顾客，然后向赵军这边走来，她一边走，一边问道：「你当买彩电呐？还24、21的！」</br>「嗯？」赵军一怔，随即笑了，他还纳闷自己报出的这俩数咋感觉那么熟悉呢。</b